改编自金宇澄同名小说的舞台剧《繁花》开启连演,演员们以全沪语的演出带领观众重温旧时光。
几乎舞台剧《繁花》每轮演出,原著作者金宇澄都是台下的观众。“他内心很疼爱这个戏,不断地校正我们对这本小说的一些认识。”导演马俊丰对记者说道。昨天起,舞台剧《繁花》首次以第一季、第二季连演的形式登陆美琪大戏院。自2018年面世以来,《繁花》已累计演出80场,上座率高达95%。有人唤它是“沪上社交硬通货”,也有人称它是一把解锁上海旧时光的钥匙。
有些出人意料,却也在情理之中,《繁花》成为近年来申城舞台的一部爆款作品。当被问及作品的流量密码,主创们给出了不尽相同的回答,但核心都指向同一处——上海。上海,纷繁的故事在这里织起迷眼的网;上海,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这里交汇又告别。“因为城市深处不变的基因与底色,《繁花》或许还会继续演很多年。”马俊丰这样期待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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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沪语,说普通人的故事
演员王雯那会随身带着一本《繁花》,等候的间隙里翻一翻,常有一些新的体悟。在第一季里,王雯那饰演姝华,这个曾经男孩们心中的“女神”,从东北回归家乡后,却像是一朵凋零的花令人心疼。第二季扮演的是春香,谈起这个角色,王雯那会蹙起眉头,“这个故事对春香来说太残忍了,她跟小毛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走了。”
虽然担纲的角色不同,但王雯那在两季里都与杜光祎饰演的小毛有着不少对手戏。这次连演,要在短短的时间里从“姝华”切换到“春香”,她坦言准确把握人物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,“姝华对小毛来说是一个启蒙女性的形象,春香则是让小毛长大后尝到生活之甜的伴侣。”“一个工人家庭的孩子,朴实稚嫩,总之就是最普通的人。”在杜光祎看来,不同的家庭环境决定了小毛与阿宝、沪生相去甚远的人物性格,他要做的,就是扮演好一个普通人,“从最早开始排练第一季的时候,我就去了解和规划了小毛这一生的命运,两季连演也能够让观众更连贯地走进小毛的人生”。
今年五月,《繁花》完成香港首秀。王雯那注意到,有广州的粉丝特地赶去二刷,在这之前,他们就曾打飞的来上海观演。迄今为止,《繁花》已进行13轮演出,去过上海周边的杭州,也到过对沪语相对陌生的北京、香港。起初,主创们会有些担心,全沪语的台词会不会对观众造成困扰。然而,实际的演出效果和观众反应丝毫不输上海本地场。“剧里面的一些台词,只有用上海话说出来,才能达成恰到好处的感觉和味道,这对外地观众来说也很有新意。”杜光祎说。
城里的人与故事,从未离开
老式理发店门外的三色柱、情侣相聚的咖啡馆、还有令人炫目的舞厅……在《繁花》里,年轻人看到的是潜藏在岁月缝隙里的往事,老一辈人则重温了一遍已有些斑驳的私家回忆。关于上海的痕迹在作品的故事、舞美、语言里无不彰显。第一季中,演员张芝华特地为“小毛娘”一角设计了一口带有川沙口音的上海本地话。“演员对语言的选择暗示了对角色的态度,川沙话一登场,小毛家的家庭背景立马就呼之欲出。”她说。
从舞台剧《繁花》到电影《爱情神话》,张芝华接连出演了两部方言作品里的上海女人:小毛娘虽家庭条件一般,但朴素的衣着挡不住她内里的聪明与能干;老白妈生活优渥得多,一双锃亮的皮鞋暗示了人物的体面。为何这两部紧紧依托于上海的作品会受到热捧?在她看来,这源于生活在上海的人们对上海文化的亲近。“无论是新上海人,还是老上海人,都对这座城市的底蕴有着很强烈的好奇,他们希望了解,老一辈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。”
“经过这些年,《繁花》的观众从戏剧观众逐渐拓宽到了更广阔的人群。”马俊丰注意到《繁花》有些特别的出票规律:每轮第一天的票房往往没有很亮眼,但到了第二天就会激增。“先看的观众为我们作了‘口碑营销’。”他表示,“《繁花》的故事本质上就是上海的故事,里面出现的人,以及他们之间迸发出的稠密的情感依旧在我们身边。”
“我们一季一季地排,中间留出给观众喘息的空间和我们提高的时间。”每一轮演出,马俊丰都会在网络平台上浏览评论。难得的是,《繁花》的评分随着演出的进行不降反升。香港场落幕后,有观众留言:沪生最后撕毁的书信落在姝华下台的地方,零落的碎纸就好像她的人生。“看到这句话我非常受触动,我们安排的伏笔被观众看见了,实现了真正的呼应。”马俊丰认为,连演是《繁花》最合适的打开方式,他也憧憬着,“第三季诞生后,观众一天之内看完三季,参与一场真正的《繁花》盛宴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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